战神界面很久没有这么小心过了。
顾青山看完提示符，倒也慎重了几分。
初之巨人……
完全不知道它活了多少岁月——
不，应该说时间这种东西，在它面前恐怕已经失去了威力。
顾青山闭着嘴，并不说话，只是陪着对方一起默默等待。
毕竟巨人之前就说了，有一个人排在他前面。
等了一会儿。
那排在第一的家伙还是没有出现。
这时巨人就有些无聊了，自言自语的抱怨道：“难道是一个不敢迎接自己宿命的家伙？我讨厌这种不守时的家伙。”
说完，它看看顾青山。
顾青山笑了笑，赞同的点点头，没说话。
巨人就没再理他。
顾青山则心念电闪，立刻回想起巨人刚出现之时所说的话。
“不管是蝼蚁，还是神灵，每一个来到这里的家伙，都有其必然要来的宿命，而你的宿命我已经准备妥当。”
宿命是指一定会在命运中发生的事。
万事万物的命运都是游离不定的，唯有一种命运可以称作宿命。
因与果。
因果律不可破，就算穿梭时空，有其因也必生其果。
也就是说，巨人会给抵达到这里的人，带来某种结果。
顾青山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。
——什么是结果？
一个事情的终结，是结果。
一条性命的结束，也是结果。
一个嘱托，一句话，一件东西。
只要代表着某种结果，就都有可能。
这就不好猜了……
但顾青山慢慢放松下来。
纵观自己造过的因，他对于接下来的果还是有点信心的。
这时巨人的侧面，忽然出现了一个人。
那个人全身穿着一整套散发彩芒的盔甲，手握一柄巨剑。
他身上的威势就连云层也所有感应，不住的朝后翻涌飞滚，但又很快席卷而来。
那个人出现的一瞬间，就望见了巨人。
他看看巨人，再看看顾青山，然后目光投向无边云海。
——显然，他和顾青山一样，对于目前的情形有些搞不清楚。
“你好，你终于来了。”
初之巨人嗡嗡说道。
它的声音太大，以至于整片虚空都在不断颤抖。
那身穿彩色战甲的人呆了下，以巨剑挡在自己面前，警惕的问：“你是谁？你又怎么会在这里？”
“我么？我是巨人，恩，最伟大的巨人。”初之巨人自我介绍道。
“巨人，哦，我问你，你看上去好像是在这里等着我，不是吗？”那人问道。
初之巨人点头道：“猜的没错，我已经等了一会儿了，实际上，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，都要迎接自己的宿命……”
巨人取出一个早已磨损得破烂不堪的本子，翻开，一直找到自己做的记号。
它眯着眼，细细碎碎的念道：
“第九百九十八号平行世界的万界神王，恩，人没错。”
“日期就是今天，也对了。”
“万界神王屠灭无数世界，获得了唯一机缘，终于抵达了云层，已经站在我的面前，所以他的宿命是——”
“死亡。”
话音未落，顾青山只觉得眼前一花。
还不知道怎么回事，他就看见那个身穿彩色战甲的家伙被巨人一口喂进嘴里。
咯咯咯咯咯！
咔嚓！
然后是一阵咀嚼声。
巨人边吃边嘟囔道：“好家伙，护甲还真硬，不过这种硬壳食物是我所喜欢的零食。”
他伸出一根手指，在口中蘸了蘸血水，然后轻轻那个本子上打了个叉。
“不错，今天第一笔生意进账——还有点附带的小收获。”
说完，巨人吐出一团彩色疙瘩。
——赫然是刚才万界神王身上的那套战甲！
初之巨人满意的掂了掂，将之丢入云层之下。
做完这一切，它转过身，面对着顾青山。
顾青山神色淡然。
“有意思的家伙……你有充足的时间逃跑，可是你却没动？”巨人嗡嗡的问道。
顾青山道：“既然是宿命，看看也无妨。”
巨人顿了下。
“刚才那人的宿命你可看到了？”它问道。
“看到了。”顾青山道。
“难道你不怕？”
“我猜那不是我的宿命。”
巨人奇道：“为什么？”
顾青山道：“因为宿命来自因果，我刚才想了一下，我没有什么因能让我死在这里。”
巨人说道：“难道你不怕自己有仇敌？要知道我可是做生意的，说不定就会接受请托，让你死在这里。”
顾青山笑笑，说道：“我这个人一直富有爱心，广结善缘，从不造恶因，所以不怕。”
巨人露出不信的神情，问：“难道你没杀过人？”
顾青山道：“我杀人如麻。”
“那——”
“都处理干净了，他们没有机会到这里来求你杀我。”
巨人又举起手中的本子看了看，意兴索然的道：“聪明人就是惹人讨厌。”
顾青山就像想起什么一样，又道：“对了，我忘了说——跟我做过生意的人，后来都发了财。”
“哦？真的？”巨人突然就有了点兴趣。
“事关生意，我又岂敢乱说？再说我一般不骗人。”顾青山正色道。
巨人敏锐的问：“你都在什么时候骗人？”
顾青山道：“不好好谈生意，却想着要我命的时候。”
巨人想了一会儿，点头道：“那是真的讨厌。”
它的表情温和了些，从身后取出一块玉简，递至顾青山面前。
“这是曾经的一个你留下的宿命，现在要经过我的手，传递给你。”
曾经的一个我？
顾青山看着玉简，面色变得凝重，说：“我不太懂，还请详细说明一下，感激不尽。”
巨人耐心解释道：“这玉简属于另一个你，来自于一个无比强大的平行世界之中，那个你大约比你强数十倍，不过那个平行世界毁灭了，那个你也死了，抱歉。”
“至于他为什么会给你留这个小玉片，那我就不管了，我只是收钱办事。”
“将这个玉片交给某个能来到此地的我——这是那个你的原话。”
这下顾青山就懂了。
他立刻问道：“无数平行世界，这里也只有一处？”
初之巨人看着他，赞赏的道：“对，这里可是云层之路，通往那个地方，当然只有唯一的一处。”
它又叹息道：“明明这么聪明，明明已经挺强了，为什么还会冲上去寻死？我有些想不通，但这无所谓，我们只是生意关系。”
顾青山无言。
听到自己的死讯多少有些怪异。
他接过玉简，神念一动，将其激发。
顿时一道声音从玉简之中传递至识海。
这是自己的声音。
“我在原初世界曾留下了一道影子，所以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六道的事。”
“纵观我的每一步，都几乎没有任何破绽。”
“我唯一不该做的事，就是放弃黄泉鬼王的身份。”
“永远不要放弃六道之中的身份，不然追悔莫及。”
“除此之外，我也没有其他可以跟你说的了，因为那些事情说出来，你一听就会死。”
“记住，六道虽然破碎，但你不能放弃六道……”
顾青山默默听完，将玉简捏成粉碎。
“多谢，我已经收到了他的宿命。”他朝巨人抱拳道。
巨人注视着他，奇怪道：“听闻自己的死讯，难道你不害怕？或者说，难道你不为那个你的死亡而惶恐悲伤？”
顾青山淡淡的道：“不必胡思乱想，死亡只是另一个开始，他一定化作其它什么，在奋力搏斗着，只要一息尚存，就永不会放弃，我相信那个我一定做到了这一点。”